纽伦堡审判(上)

 

       1945年11月20日至1946年10月1日,对纳粹德国首要战犯的审判,在德国中南部城市纽伦堡举行。这次纽伦堡审判,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正式进行的对国际战争罪犯的审判,也是人类法律文明史,尤其是国际法发展史上的一座丰碑。

——何勤华

       1945年11月20日至1946年10月1日,对纳粹德国首要战犯的审判,在德国中南部城市纽伦堡举行。这次纽伦堡审判,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正式进行的对国际战争罪犯的审判,也是人类法律文明史,尤其是国际法发展史上的一座丰碑,对维护世界和平、发展现代国际法以及预防世界大战的再次发生,具有极为重大的意义。

       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建立

       20世纪上半叶,在短短的30余年间,人类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给全世界的人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为了吸取历史的惨痛教训,也为了使未来不再重演这种悲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及结束之时,美、英、苏、中等深受侵略战争伤害的国家的领导人以及法律界人士,就开始认真思考和详细讨论一旦战争结束,如何惩治战争罪犯的问题。而这些思考和讨论的第一项成果,就是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的建立,以及对德国首要战犯的审判。

       纽伦堡审判得以顺利开庭,首先应该归功于美国首席检察官杰克逊。杰克逊是宾夕法尼亚州人,曾在纽约州从事律师工作,1940年任美国司法部长,之后担任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1945年5月2日,杜鲁门总统签署第9547号行政令,正式任命他为美国代表和起诉轴心国战犯的首席检察官。接受任命后,杰克逊迅速组成了起诉的美国团队,并与英、法、苏三国进行了反复的协调磋商工作。在杰克逊的推动下,1945年6月26日,关于国际审判的伦敦会议召开。一共举行了14次会议,以及大量的非正式会谈。经过艰苦的谈判,同年8月8日,美、苏、法、英四国代表签署了《伦敦四国协定》和《国际军事法庭宪章》。该《宪章》包括7个部分,详细阐述了法庭的组成、管辖权和审判程序。其中第6条是整个宪章的灵魂。该条规定,法庭有权审理和惩处所有战犯,“不论其为个人或为某一组织或集团的成员”“破坏和平罪”“战争罪”和“违反人道罪”是三项基本的可起诉罪行。

       被告名单正式公布

       1945年8月29日,被告的名单正式公布,包括戈林,德国空军总司令；博尔曼,希特勒的秘书,因下落不明而被缺席审判；赫斯,帝国副元首；克虏伯,德国军火大王,克虏伯康采恩的总裁；里宾特洛甫,德国外交部部长；卡尔滕布龙纳,帝国中央保安局局长；罗森堡,纳粹东部占领区部长；弗兰克,纳粹占领下的波兰总督；牛赖特,德国前外交部长；赛斯-英夸特,纳粹荷兰占领区长官；弗里克,纳粹内政部长；席拉赫,希特勒青年团的负责人；巴本,希特勒上台前任德国总理；雷德尔,1943年前任德国海军总司令；邓尼茨,海军元帅,被希特勒指定为继任人；凯特尔,德国国防军最高统帅部司令；约德尔,陆军上将；施特赖歇尔,《冲锋队员》的主编；沙赫特,国家银行总裁和经济部长；冯克,帝国银行总裁和经济部长；绍克尔,纳粹党图林根大区领袖；施佩尔,德国军需生产部部长；莱伊,德国劳工阵线领导人,纽伦堡审判开始前自杀；弗里切,纳粹宣传部电台行动小组的负责人,共24人。此外,还控告了以下6个组织:(一)盖世太保,即国家秘密警察；(二)党卫队及其警察、情报机构和军事部队；(三)冲锋队,即纳粹党的私人军队；(四)德国内阁；(五)参谋总部和国防军最高统帅部；(六)纳粹党的领袖集团。

       被告名单正式公布后,按照原来的任命,杰克逊继续领导美国的起诉工作。马克斯韦尔·法伊夫代表肖克罗斯爵士领导英国的起诉工作。苏联政府任命鲁登科中将为首席检察官。法国任命的首席检察官是德芒东。重新组建的各国起诉团聚会伦敦,起草起诉书,详细陈述对被告的指控,并准备提交法庭的起诉案。从各处收集来的档案资料已经堆积如山,需要仔细审查。经过辛勤的劳动,完成了起诉书的起草。经4名总检察官签字后起诉书具有了法律上的效力。

       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组成

       纽伦堡国际军事法庭由8名法官组成: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的四个胜利国(美、苏、英、法)各任命两名法官(其中1名是助理法官)。美国法官是比德尔,担任过美国战时司法部部长；助理法官帕克。英国法官是劳伦斯爵士,助理法官伯基特。法国的助理法官法尔科和法官德瓦布尔都是法国索邦大学的法学教授。苏联法官与以上三个西方国家的法官形成鲜明的对比。助理法官沃尔奇科夫,立场强硬,对西方法律体系一无所知；其同伴,法官尼基钦科则完全相反,聪明、幽默,熟悉西方法律,为人温和敦厚。四个国家的法官经过协商,选举劳伦斯爵士担任法庭庭长。

       1945年11月20日上午,国际军事法庭按照既定安排正式开庭。首先由首席检察官杰克逊发表开庭演说,开始了检方的起诉。他指出:“我们要谴责和惩罚的罪行是如此计划周密、如此恶劣、如此具有毁灭性,我们的文明对此不能放任不管。如果任由这些罪行在今后重复发生,人类文明将无法生存。因胜利鼓舞和被伤害刺痛的四大国,停住复仇之手,自愿把俘获的敌人交给神圣的法庭审判。这是人类理性行使权力的最好证明,向人类文明致以的最高赞礼。”纽伦堡法庭适用的是英美法上的对抗制诉讼程序,也适当采纳一些大陆法的规则。法庭适用英、德、法、俄4种语言。经过检方的法庭陈述,律师的辩护陈述,至1946年8月31日,法庭共举行了403次公审。检方所指定的33名证人口头提出了对各被告个人的证言；辩方除被告中19人的供词外,有61名证人提出证言。辩方另外还有143名证人以书面形式提出证言。法庭指派被委任的法官听取了有关各组织的证据。各被委任的法官听取了辩方101名证人的证言,并收到了其他证人提交的1809份宣誓证书。此外,法庭还收到了6份综述其他许多宣誓证书内容的报告,对各政治领袖提出的、有155000人签名的38000份宣誓证书,对党卫队提出的136213份宣誓证书,对冲锋队提出的10000份宣誓证书,对党卫队保安勤务处提出的7000份宣誓证书,对参谋总部和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提出的3000份宣誓证书,对秘密警察提出的2000份宣誓证书。在法庭上,法官们听取了22名证人为各个组织提出的证言。为控诉各个被告和组织而提交的证明文件达数千件。所有在法庭上的发言都用速记方式作成完整的记录。此外,整个审讯都录了音。